校园霸凌:拒绝再做沉默的羔羊


文丨张宏武


有幸邀请到从事阿德勒教学与研究四十多年的Betty Lou Bettner博士到中国讲学,她到达的那天,正逢网上在广为流传中关村二小校园霸凌事件,晚餐中三川玲提出这个问题,Betty Lou着重从被霸凌者的角度了分析:有时,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也是一种展现力量和控制的方式。这和网上一边倒痛斥霸凌者和他们的父母的舆论导向相悖。


四年前,我曾在中国广播电台国际台的今日(today )栏目就网络和校园霸凌问题做过嘉宾访谈,也不时接到家长遇到这些挑战寻求帮助,我想从不同角度谈谈,面对霸凌Bullying, 我们能做些什么。

 

曾经遭遇霸凌的我

从我初一时的一件事说起吧。

 

那时我是个学霸,安静、瘦弱、土气, 有个总是招惹是非的瘦弱男孩,给我起了个外号叫"乡妹",课间休息时总笑话我,侮辱我,有时引得全班哄堂大笑。他从不动手,仅仅是言语上的不断挑衅,令人烦不胜烦。我很苦恼,问我的好朋友怎么办,我的好朋友是个高头大马的女生,她说,下次他再说你你就揍他,我告诉你,他连女生都打不过,我们都揍过他。

 

有一天,他又在笑话我,我冲过去就打。生平第一次打架,毫无章法,只觉得鼻子一热,然后就是一片混乱。结果是,我被打得鼻血横流一只眼睛乌青,打破了他连女生都打不过的神话。而他被老师狠狠地惩罚,后来转学了,初中同学聚会,好多人都不记得有他。

 


霸凌的四种当事人

在霸凌事件中,通常有四种当事人,被霸凌者,霸凌者,正向旁观者,和消极旁观者。我是被霸凌者,那个男生是霸凌者,同时也是被霸凌者,因为他被其他人霸凌,我的同学们是旁观者,有正向的,也有消极的。正向的是那些做出积极干预的旁观者,见义勇为者,消极的指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。孩子可能有机会处在这四个位置中的某一个。你有过吗?

 

正面管教之家关于霸凌的系列文章中,刘佳和奕敏分别从被霸凌者和霸凌者的角度进行了探讨,我从消极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说看。

 

其实,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。在成人世界里,办公室霸凌也可能发生,也许,霸凌离我们成人也并不遥远。不论是孩子还是成人,我们通常同情被霸凌者,谴责霸凌者,赞美正向旁观者,那么对于消极旁观者,那些路人甲,似乎很少得到关注,他们仅仅是默默走过,既没有被伤害,更没有施暴,为什么要关注这个群体呢?因为,这个群体,可能就是你、我、他。


如果这个群体能够有所作为,他们也许正是停止霸凌的关键力量。这个群体里的个体在另一个场景下,也可能成为被霸凌者,或者霸凌者,他们应对霸凌的能力,是在日常生活中建立起来的。

 

如何教给孩子直面霸凌

如果你的孩子告诉你班级里有孩子经常被欺负,请不要以为这和我无关,和我的孩子无关,也许,这正是教孩子如何面对霸凌的机会。你可以从几个方面和孩子探讨:


1. 先了解这些事件对孩子的影响。当这些事件发生时,你的感受、想法、决定是什么?他可能感到害怕,无助,好玩,有趣,他可能同情被欺负的孩子,也可能觉得那个欺负人的孩子好厉害,好酷,他可能决定远离冲突,可能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,可能想加入厉害的孩子那一拨,避免成为受害者。


无论你听到什么,请先忍住任何评判的冲动,听孩子说完。然后,你可以问孩子:你愿意听听我的看法吗?只有孩子愿意听,你才开始说,仅仅说你的想法,不包含对孩子想法的评判。比如,我理解你不希望成为受害者,想加入那拨人。我认为欺负人的行为会对他人造成伤害,我不会伤害他人,我也不希望你可能伤害任何人。


2. 那个被欺负的孩子,你觉得他的感受、想法、决定是什么?你能做些什么,帮助他?

孩子将有机会感受他人的感受,同时认识到我能够帮助他人,我是有能力的。孩子可能想到,马上去找老师,阻止霸凌者,等等。你也可以分享你的主意,比如,首先保护好自己,在偏僻的地方大声喊,寻求帮助等。


3. 那个欺负人的孩子,你觉得他的感受、想法、决定是什么?你能做些什么,帮助他?

 我们往往谴责欺负人的孩子,有时没有看到,这个孩子可能更需要帮助。德雷克斯说过,一个行为不当的孩子是一个丧失信心,受挫的孩子。欺凌者也是如此。霸凌是他们在丧失信心(discouraged)时寻求归属感与价值感的解决办法。如果他能在家庭里,在班级里感受到归属感与价值感,他更可能表现出对社会有贡献的方式,而不是霸凌。

 

你可以引导孩子,这个孩子有哪些优点和长处?如何让这个孩子感到他是我们中的一员? 如何帮助他学会尊重地沟通?


4. 如果你是那个被欺负的孩子,你能够做些什么保护自己?

讲座现场有一位妈妈说,她决定送孩子去学空手道。这有帮助,除了强身健体,内心的力量和能力将更有帮助。听听孩子的主意,想想如果是你遇到办公室霸凌,你会怎么做?和孩子一起探讨。办法可能包括“我句式”,“当你揪我辫子时我很痛,希望你不要揪我辫子了,寻求老师的帮助,和好朋友一起上下学,等等。


5. 在什么情况下你有可能做出霸凌的行为?如何避免?

几乎所有的父母都会说,我的孩子才不是霸凌者。孩子在情绪状态下可能做出过激行为,这个问题帮助孩子学习自我调节。

 

解决霸凌的一个关键是在每一个孩子周围建立360度尊重平等的关系,在家庭里,在班级里,如果孩子感受到归属与价值,有沟通、解决问题、和自律的能力,霸凌行为将大为减少。所以,正面管教家长课堂,教师培训,和孩子们的社会情感课程,是预防霸凌的整体解决办法。从“教室里的正面管教之屋”可以看到,当孩子们学会尊重,合作,沟通,自我调节,能够在班会中解决问题,霸凌的机会就不多了。

 






分享一个发生在我女儿卓一身上的真实的霸凌故事:

在卓一三年级时,她经常被班上的女生H欺负,卓一对此很苦恼,曾和我一起讨论过解决办法,但是均为奏效。后来有一次,H被别人欺负了,放声大哭,卓一跑上前去和她站在一起,安慰她。H哭着问卓一:我对你那么坏,你为什么还要帮我?卓一并没有回答,只是紧紧拉住H的手,后来H再也没有欺负过卓一了。某天我问卓一:H欺负你,你为什么还要帮她?卓一说:看见她哭,我心里也很难受,安慰她以后,我觉得心情好多了。


我的卓一曾经是被霸凌的孩子,所以她知道被霸凌的感受,当她作为旁观者看见H被霸凌时,她没有选择漠视或者幸灾乐祸,而是伸以援手,给予H爱与温暖,也因此成功杜绝了发生在她们之间的霸凌事件。





下面的视频是美国一所大学校园内关于霸凌的一个实验,拍摄视频的两个学生一个扮演霸凌者,一个扮演被霸凌者,意在测试围观的人是什么样的反应。很可惜的是,视频中看到霸凌现象后伸出援手的只有两三个人,最后扮演霸凌者的学生愤怒离场,他对被那些漠视霸凌的人感到愤怒,同时他也为被霸凌的人感到伤心。



如果你遭到霸凌时,没有一个人来帮你,你怎么办?


如果你在这个不公平的情况下,选择中立,你就站在了霸凌者的一方。


当校园霸凌事件发生时,也许只需要简单说一句"你这样做不好吧?",就可能能够阻止一次霸凌行为,那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?


拒绝再做沉默的羔羊,停止霸凌, 从你我开始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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