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篇小说《七君子》连载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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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小说七君子》连载7


高岳 著


地下1:老桂还活着

 

 

6月22日,凌晨。

千米之下,春风煤矿大巷里,灯火昏暗,像一条长长的黑色巨蠎,前不见头后不见尾。矿工们死气沉沉地在走着,人人脸上透着阴暗、冷漠,毫无表情,像直立的黑色撑木支架一样,黑森森的一片。他们担心井下随时会发生变故。

上夜班的人流中,一个矮个子矿工往前挤着,到了走在前面的大个子矿工面前:“大全哥,听说你要娶喜妮了,你当了新郎,二贵那小子对嫂子要死心了吧?”

张大全,高大、粗壮,面色紫黑,不爱说笑。对那个矿工的问话,他只是挤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。

另一个矿工说:“还有更不要脸的李三和傻子呢……”

又一个矿工说:“哥四个还拜把子兄弟哩,为争一个女人打破了头……”

有点傻样的矿工冲过来,一把薅住那人的衣领子,咚!就是一拳:“叫你满嘴喷粪!”那矿工鼻子流血了,抱住傻子就打。

张大全跑过来,把他们拉开,那个矿工拉住大全,叫大全给他评理,大全一把推开了他,黑着脸说:“胡说八道就该打!”

有人说:“上阵亲兄弟,打仗父子兵,一拃哪有四指近。”

傻子又举起拳头在那个矿工面前晃了晃。矿工吓得后退着。

前边有个矿工说:“听说喜妮都怀上孩子了,肚子都鼓了起来,还不知是谁的种呢?”

有人赶上来:“那个傻子肯定不是好货!”

傻子上去就是一拳,那人要还手,被大全抓住了手脖子,一把推倒了。

张大全看了那人一眼,独自加快了脚步“再胡吣,就打死你。不能作践俺兄弟哩!”

一群矿工的后边,白净油滑的二贵,把矿工帽摘下挟在腋下,边走边照镜子,理着脏兮兮油光光的长头发。

又瘦又弱的李三跑上来,讪笑着:“二贵哥,听说喜妮快生了,是真的吗?”

傻子嘿嘿笑着:“二哥,四弟给你拿帽子。”

二贵理也不理:“生了好,也省得你做春梦了……”

背后有人小声说:“四个傻逼四只虎。”

那人的话音未落,就倒在了四个人的脚下。四兄弟一阵猛踹,那人满地打起滚来。三个人还要打,被张大全拦住。他拉着他们走了,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人,任他大声嚎叫。

这四只虎就是张大全、曹二贵、李三、傻子四个人,号称“春风四兄弟”。大的不到三十,小的二十多,没一个结婚的,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叫喜妮的姑娘。同村又同矿,上的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,那时就磕头拜了把子。

张大全是大哥,二十多岁,长得魁伟,好烟好酒,虽讲点哥们义气,身边就聚了这几个兄弟,也没多少当哥哥的样子。

曹二贵是二哥,粗野壮实,嘴巴壳子又杂又碎又臭又硬,还好冲动,看谁不顺眼不是伸拳就是踹脚,是个野性子人。

李三是老三,后来上了农业大学,家里为他上学欠了一屁股债,毕业了工作又难找,只好下井挖煤,白面书生,又戴个二饼,很是斯文的样子,其实,也粗不拉几的。不知是环境弄人,还是学而无用,反正跟一些矿工没啥两样。

傻子是老四,二十岁了,大名叫秦好好,人长得矮点,墩实,嘴又笨,确是丑了点,看起来像个傻子,其实不傻,心里脆,人厚道、讲仁义,人们都叫他傻子,大名就给忘了。

四兄弟和大老板李春风同村,虽是老乡,并没有老乡的情份。李春风因和李三同宗,又是五服内的,李三人小辈高,管李三叫爷爷。还真叫过一次,年终庆功聚餐时,李春风走到李三面前敬了三杯酒,叫了三声三爷爷。李三顿觉脸上生了光彩,趾高气扬起来,忙说,他们仨是俺的仁兄弟。于是,李春风又敬了三个仁爷爷。从此,四兄弟泥巴似的腰杆就加了一根钢筋,硬气多了,走路都横着走,一步街东一步街西,很快成了春风四霸,,偷鸡摸狗,欺男霸女,全都干过,大罪不犯,小恶不断,经常进局子,像出入自家里一样,李春风一个电话人就出来了,矿工们背地里没少捣他们的脊梁骨,成了人见人怕的一帮子家伙。

他们四人正要拐进了八号巷道,这是个较小的巷道,尽头就是他们的工作区。走着走着,突然,大巷里瓦斯探测仪响了,一声比一声怪,像头叫驴嚎叫,随后,追来一股股黄色烟尘。张大全大叫:“不好,快跑!跑啊!”

前面,涌来一股黑水,黑水的黑色浪头牛犊子似的乱蹿,一个接一个压过来,他们只好往巷道里面跑。

大全跑到电话室,拿起电话:“喂,喂……!”电话被爆炸声振落,他气得跺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电话筒,跑出电话室,大喊:“二贵!李三!傻子!苏班长!”每喊一个名字,他就往远处瞪上一眼。他身后轰隆一声巨响,烟尘扑面,电灯爆裂,他被气浪冲倒了。一条条横幅被拉断,矿工们拼命地喊叫着猛跑起来。张大全大声喊着:“瓦斯有毒,快用自救噐!”

巷道水浪滔滔,人们乱蹿,像一群无头的苍蝇。李三吓得蹲在地上,双手抱头,不敢动了。傻子贴在墙上,打着哆嗦。大全一手薅起李三,一手拉起傻子,大声说:“咱兄弟不当孬种,快跑!二贵呢?”他俩都说没看见。

大巷里,到处都是猛跑的矿工,坍塌激起的烟尘巨浪,紧追着矿工们的脚后跟。有弱小者被挤倒了,也没有人去扶,都被踩在了脚下,又挣扎着爬起,又被人撞倒。人们只顾自己逃命。

矿工们紧跑的双脚,格外急促,一米多高的水浪追过来,吞没了一个又一个人。

大全跑到库前,喊道:“吴老桂,大水来了,快跑啊!”

五十多岁的老桂关上电灯,十分镇静地用身体护着:“这都是啊,要命的玩意……”

水浪淹没了矿工的腿,淹没了胸,淹没了头,人们乱作一团。

老桂用两臂护着,一脸的凝重,大水慢慢淹沒了他的胸部。他在祈祷,画着十字。

有人拼命地乱扑腾,叫喊着救命。

大全抓住一只运人的“猴子”,一使劲上去了,伸手抓住二贵,他问二贵:“老三呢?傻子呢?”

二贵指着水中挣扎的李三:“在哪!”

大全跳入水中,大喊:“老三,抓住安全网,安全网!大哥来啦!”

二贵在“猴子”上滑了了一段,又跳入水里。

张大全从水里冲出来,爬上一个高坡。二贵游了过来,大全把他拖上煤堆。二贵一脸惊慌,左手掠了一把脸上的水,用攥在右手里的镜子照着腊黄的脸。

大全看二贵一眼:“要美不要命!”

二贵:“美就是俺的命!”

远处有人在水里扑腾着,有气无力的样子,眼看要沉了下去。二贵一看是李三。大全着急地叫了一声不好,“扑腾”跳入水中。二贵打着冷战,喊道:“大全,会冻死你的。”

大全将瘦弱的李三拖上煤堆。李三冻得两唇打颤:“俺沒死吧?俺沒死吧?”

黑水里冒出一个黑头皮,大全一把揪住头发,提上来一看,正是傻子,二贵、李三把他拖上煤堆。

刚从水里爬出的大全、二贵、李三、傻子,神气未定,一脸惊慌。李三浑身湿漉漉的,牙打着颤颤,往两人怀里乱钻,喊着:“冷,冷……”

水又上涨了,大全拉起三人就跑,水浪紧紧啃咬着他们的脚后跟。

大全、二贵、李三跑到高处,躺倒在地上。八号巷道越往里越高。他们的身子一边是干地,一边就是冰凉的水。

就差傻子了,大全大声喊着傻子。远处,傻子正骑在一条红色的龙背上玩耍,像他过去骑猪那么好玩。他又唱又叫起来,红龙好像生气了,猛一摆龙尾,他被抛起,悬在空中不动了,大全、二贵、李三伸手去抓,怎么也抓不着,傻子在空中手舞足蹈,突然叫道:“快看,水里有个人!”傻子落在那人身边,大全游了过去,把尸体拖到高处,三人齐声叫道:“是吴老桂!”

吴老桂身体冰凉,嘴唇发紫,已奄奄一息了。

吴老桂五十九了,到这个年纪几乎没有下井的了,他有一儿一女,一个正读大学,一个待业在家。他叫待业的儿子没白没黑地抄《》,抄了一遍又一遍,一个字发一块钱,老婆没工作但有糖尿病。他尽管是个虔诚的基督徒,但是个榆木疙瘩,心眼活泛一点点,请个客送个礼,早不下井了。

老桂漂了过来。他死守着库,水来了,他一步不离,别人拉他也拉不动,水硬硬地没过了他的头顶,他还是抱着,直到站不住了,淹得晕晕乎乎,昏倒在水里。

见老桂漂了过来,大全跳入水里,把老桂抱上来,一摸还有气,双手挤压他的腹部,让他吐水。他没喝水,是蹩过去的。大全鼓捣半天,老桂醒了,两手摸着脖子,拉出一个项链,是一个十字架,他双手捧着,放嘴上吻了吻,有气无力地说:“有了今天,我以后再也去不了教堂了,就等着进天堂吧。但是,你们几个进不了。”

二贵坐起来,气呼呼地说:“日他姐!你这老头儿,又胡说,什么狗屁教堂天堂的,请我们去也不去!”

老桂气愤地握起拳头,朝二贵挥了挥。

大全拉了拉二贵,生气地说:“不去就不去,对老桂要敬着点!俺十六岁就当矿工,刚下井时,遇到过一次透水,老桂扛起俺就跑,是俺的救命恩人。三位弟弟,都记住了,老桂不仅是我的大哥,也是你们的大哥,记住啦?”

三人大声喊:“记住啦!”

老桂睁开眼,感谢大家,画了十字,祷告,诵经,忙个不停。

大家神秘地看着他。只有傻子靠近了老桂,听得十分仔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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